小腹自由Selina

去年，雲林虎尾一處大地美景「稻草捲心酥」在社群網路上洗版，這座爆紅的景點短暫開放半年，就不再讓人參觀。不少人引頸期待再開放，在我們的主動聯絡下，農場主人周昭陽答應接受我們的採訪，首次對外他內心不為人知的心路歷程。 （以下A是Selina；Q是周昭陽。） 「稻草捲心酥」爆紅，驚喜之餘，煩惱不斷！ Q：「稻草捲心酥」是誰取的名字？怎麼紅起來的？ A：這些稻草捲，本來不叫捲心酥，我們都叫「草捆（台語）」。前年（2018年）秋天，「草捆」大豐收，有好幾千顆，堆得比現在還壯觀。某天一位網紅小姐經過，覺得很有趣，再三拜託我讓她入內拍照，沒想到她拍照後上傳網路，還取了一個名字可愛的名字「稻草捲心酥」，傳開之後每天都有人跑來參觀，很多是從台北遠道而來的，如果拒絕他們，我又覺得有點於心不忍，但也不能天天開放，最後決定限定假日開放免費參觀。 從此每到周末，老老少少都來玩，把金字塔當運動場，小朋友爬上爬下，玩得捨不得回家，也有人來拍婚紗。大家玩得高興，我也開心，但因為金字塔有四層樓高，我特地在最下層多放草捆當緩衝，就怕萬一有人一不小心滾下來；而且為了大家方便，還免費開放廁所提供使用。 Q：「稻草捲心酥」從2018年11月開放到2019年的4月，為何後來決定不開放？ A：參觀的人愈來愈多，到了隔年（2019年）的過年、清明節時，最高紀錄一天參觀人次破萬，場外連賣香腸賣飲料的攤販都來了，熱鬧得像園遊會。我怕農場的狗咬人，所以將狗關在籠內，卻被檢舉虐待動物，說農場的狗沒水喝！那是狗狗看到陌生人情緒激動把水打翻，不是沒水喝，而且不是所有遊客都守規矩，有人大剌剌的抽菸，造成很大的困擾，所以決定從去年4月7日後就不再開放參觀。但到現在，每天還是有人特地開車前來想進來玩，也很多人勸我再開放，我也在考慮，但是考慮到公共安全，還是要好好規劃再對外公布。 「稻草捲心酥」的用途是…… Q：你收集這些草捆做什麼？ A：金億陽是蘑菇農場，蘑菇就是洋菇，要種蘑菇必須要有大量堆肥，所以每年夏天、秋天我會去附近收割的稻田收集稻草（稻草桿），將稻草與廢棄葉菜混合發酵做成堆肥。 我是中途入行的農夫，隔行如隔山，看似簡單的堆肥發酵種蘑菇，第一年卻種到我腳軟。 因為堆肥做不好，蘑菇就長不出來。堆肥發酵的作法分為「戶外發酵」、「室內隧道發酵」兩種，室內發酵比較不會有氣味外溢問題，國外也都是這樣做，但室內發酵的隧道設備需要投資，不

位於雲林虎尾的金億陽農場於2001年前創立，主人周昭陽透露心路歷程。 （以下 Q 是 Selina ； A 是周昭陽。） Q ：你想賣蘑菇，但盤商卻先拿什麼東西給你？ A ：我以前從來沒碰過那種東西，盤商給我的是漂白劑。看到那東西的外包裝上有公司名稱，於是我打電話去問，才知道那是不是食品用的漂白劑，而是工業用的吊白塊。 我嚇一大跳，心想，這種東西吃了不會馬上死，但是吃久了，卻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，而且又想到，一旦出事，責任是農場扛，不是盤商扛，有可能是我比較怕死，我自己不敢吃的東西，也不敢賣給別人吃。 Q ：後來你怎麼辦？ A ：我沒有照盤商教的去做，所以蘑菇賣不出去，陷入絕境。為了種菇，我早就將土地、房子等財產全部投進去了， 我當時覺得很痛苦， 那時已經做了最壞打算，萬一真的不行，全部收一收不要做了。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，我的貴人、虎尾糖廠的廠長有一天帶金車公司的採購來農場參觀，我將自己的遭遇說給對方聽，也當場將盤商留下來的漂白劑，試驗一次給對方看。 盤商教的方法是，準備一桶水加漂白劑，然後將蘑菇放進去，而且一定要將蘑菇完全「溺斃」，「溺斃」後蘑菇很會吸水，重量會增加，盤商再拿去市場賣。 我和金車的人說，我的產量雖然不是很好，但光這樣的產量就已經沒有通路可以賣了，我有可能不種了。金車的人一直鼓勵我叫我不要放棄，他們對我說：「你要把你的東西去找那一小撮的人，你就賣那一小撮的人就好。你如果收起來很可惜，因為你的東西是安全的。」我沒想到的是，金車公司的人回去後，決定訂購我的磨菇。 可能是時來運轉，後來全聯的人也來參觀，我一樣將過程說給他們聽，他們聽了之後，也決定採購我的蘑菇，後來我也申請到產銷履歷認證。其實，一開始我擔心，是否消費者會嫌我的蘑菇不夠白，但沒想到放到賣場的架上後，消費者竟然可以接受。 Q ：這樣算起來，你最痛苦的時候是 2013 年，那年剛好也是黑心油、食安風暴最嚴重的一年，或許你才有機會逆轉。 A ：對，我現在回想起來，那時整個社會風氣都在變。我相信不是所有蘑菇農都這樣做，我也在猜，盤商會要求菇農漂白，可能是消費市場的壓力。我當初沒辦法接受使用工業用漂白劑，曾經問盤商說一定要這樣做嗎？難道你們賣的人不能教育消費者，蘑菇在生長破土、以及摘採過程一定都會沾到土，不可能純白無暇。 有一個盤商對我說：「台灣人只要東西漂亮就好，毒嘸要緊啦！」所以會發生這種為了追